“从一个民族对待动物的态度上,就可以看出其文明程度。”这是印度圣哲甘地的一句名言。然而不幸的是,在向来被视为文明城市代表的厦门,近期连续发生了数起虐猫事件,令广大网友甚为愤怒。
3月23日是国际小狗日,届时,沙坡尾艺术西区将举行宠物相关主题活动,启动 沙坡尾“毛绒治愈计划”。在此之前,我们先来回顾和梳理一下厦门这些令人侧目的虐猫事件。
网友发现的被铁箭射中的小猫(为避免不适已打码)。© 网络
2025年2月的一个傍晚,厦门思明区前埔医院附近的街巷中,寒风裹挟着咸湿的海水气息。 一名男子手持自制铁箭,在暮色中游荡。他的目标不是其他的猎物,而是蜷缩在垃圾桶旁的流浪猫。几日内, 数只猫被铁箭射穿——有的当场毙命,有的身上拖着铁箭逃窜。一段市民拍摄的视频中,一只黑白猫的前腿被铁箭刺穿,哀嚎声撕破了社区的寂静。
36岁的李某最终被警方抓获。审讯室里,他低着头,用近乎麻木的语气解释:“压力太大,发泄而已。”依据《治安管理处罚法》,他被处以行政拘留。消息传开后,社交平台上掀起愤怒的浪潮:“为什么只是拘留?”一位网友写道,“法律对动物的保护,难道只是一张纸?”
从受伤小猫身上取下的凶器——铁箭。© 网络
类似的困惑在厦门并非首次。2021年,一名自称“麦克薯条”的男子在社交媒体发布虐猫视频:钢筋刺穿流浪猫的头部,背景音乐欢快刺耳。他声称猫“偷吃仓库食品”,但志愿者发现那只猫骨瘦如柴。事件最终演变为一场暴力冲突——动物保护者闯入男子住所,公司迫于舆论开除当事人,并承诺捐赠猫粮(后被救助机构拒绝)。而警方仅对虐猫者进行“批评教育”。更早的2020年,一名男孩在咖啡店用502胶水伤害怀孕母猫,导致其背部溃烂;店主报警后,涉事母子却消失无踪。
吊诡的是,在这座以“海上花园”闻名、拥有207家宠物医院的城市,同时存在着全国最大的流浪猫救助网络和最密集的虐猫案件记录,在这里,人与动物的关系始终在温情与暴力间摇摆。
几乎与虐猫事件同时,前埔村的拆迁工程轰鸣启动。推土机碾过废墟,流浪猫的藏身之所被夷为平地。一群志愿者戴着口罩和手套,穿梭在瓦砾间。朴熹猫院的林院长是主要的参与者。十八年来,她的手机24小时开机,随时接收受伤动物的求救信息。
“最开始只有十几个人,”她回忆,“现在有三百多人。”志愿者们分成抓猫组、转运组和调配组,如同精密运转的机器。漳州动物保护协会的“大哥”每天下班后驱车两小时赶来,半小时能抓十几只猫;合喵居的黄老板手持抄网,与“大哥”默契配合;听障青年培培沉默寡言,却总能在混乱中精准布下捕猫笼。三周内,他们救出260多只猫——绝育、治疗、寻找领养。
动物保护者 进入前埔拆迁现场展开营救。© 朴熹猫院
林院长最早的几次救援之一位于沙坡尾。她当时在大学路上开了一家名为朴熹的小店,某天在路对面的芋包嫂店,她听见天花板传来微弱的猫叫。老板递来梯子,她掀开吊顶,抱下一只瑟瑟发抖的幼猫。“没人愿意领养,我就带回家了。”她给猫取名“芋包”,从此踏上救助之路。
在厦门,这样的故事并不孤单。避风塘救助组织自2004年起为流浪动物提供临时庇护,开展TNR(捕捉-绝育-释放)项目。负责人小王(化名)说:“我们想给它们一个避风港,直到找到永远的家。”
林院长已经记不太清她救助数百只猫所花的费用——绝育手术、医药费、猫粮,大部分靠个人积蓄,还有小部分募款,十几年来已经花了大几十万。“有人说我浪费钱,”她苦笑,“可生命怎么能用钱衡量?”
在鸿山公园,化名“流氓猫”的投喂者每晚背着猫粮穿梭。一次媒体报道后,遗弃到山上的猫激增。“我一个月工资几千块,怎么养得起?”她无奈道。
法律学者指出,中国《民法典》规定遗弃宠物致人损害需担责,但虐待动物却无专门法律制裁。2024年上海一起案件中,流浪猫致人伤残,投喂者被判赔偿24万元;而厦门的虐猫者仅被拘留。这种割裂让救助者如履薄冰。“我们像在填补法律的漏洞,但漏洞越来越大。”林院长说。
摄影师Jak Wonderly,仅用一张照片便荣获2020年Big Picture自然世界摄影大赛人类/自然类冠军。这张照片名叫《被猫抓住》(Caught by Cats),由232张照片拼合而成—— 也展现了被猫杀死的232只小动物。© 国家地理中文网
争议始终如影随形。在沙坡尾,居民抱怨投喂者“越喂猫越多”; 而生态学者警告,流浪猫威胁本土鸟类,投喂加剧繁殖。厦门大学的研究显示,未绝育猫群每年捕杀数万只鸟类。在野外丛林里,每三到四平方公里只有一只野猫,而在城镇中,每平方公里范围内约有40 到 70 只流浪猫。因此,在城镇社区中,每年每平方公里范围内,宠物猫杀死的小动物数量反而是野生猫的 30-50 倍。研究人员表示,每只放养的宠物猫平均每年杀死 186 只动物,其中有 110 只本地野生动物,分别是 40 只爬行动物、38 只鸟类和 32 只哺乳动物。有人提议:“ 请勿随意弃养宠物猫,请勿在无人控制情况下将猫放入户外环境,在重新安置野猫前,请对其进行绝育。” 但有规模的TNR计划因法规滞后举步维艰。
动物保护者呼吁设立《反虐待动物法》,将虐待入刑并建立绝育基金。反对者则质疑:“谁保护被猫抓伤的人?”法律界提议折中:先完善行政条例,再推动刑事立法。
香港自1935年实施《防止残酷对待动物条例》,最高刑罚为监禁3年;德国《动物保护法》将动物教育纳入课程;日本通过《动物爱护法》严格打击虐待。相比之下,中国大陆仍徘徊在立法边缘。
在厦门,残忍的惨剧并未停止。有网友发现,2025年3月6日晚八点,厦门市湖里区安兜社善源堂药店附近的相寓公寓楼下,一名男子手持凶器当街虐杀一只狸白猫。剥皮、活剐、血肉模糊的残肢——这场持续近半小时的暴行被路人用手机镜头记录,血腥画面在社交媒体上引发海啸般的愤怒。目击者称,男子动作娴熟,仿佛在完成一场仪式。围观人群的惊呼声中,他始终面无表情,直到警笛声逼近才仓皇逃离现场。这是三个月内厦门的第二起引发公众恐慌的虐猫事件。
一开始,虐待动物者的身份始终是个谜,如同幽灵般在城市的暗角徘徊。二十年间,虐待手段从隐秘的投毒发展为当众虐杀,施暴者从躲藏在暗处升级到挑衅公共空间。当那些虐杀的流浪猫在痛苦抽搐时,已经不单是单独个体的暴行,更照见了整个社会的人性暗角。在缺乏法律利剑震慑的当下,各种丧心病狂虐杀动物的暴行正在全国范围内野蛮生长。在这片法律盲区里,虐杀者享受着凌虐生命的病态快感,而无数流浪动物却在钢筋水泥的夹缝中颤栗求生。
网上流传的呼吁立法保护动物的海报。© 网络
而在海峡对岸,台湾作家朱天心长期以来致力于街猫的救助和保护,她在《猎人们》一书扉页题辞写着:“献给不了解猫和不喜欢猫的人”。
朱天心说:“ 你可以保持你的不喜欢,可是你不要去断它们的生路。我当然不是期待人人都能喜欢猫、去领养一只猫,而是希望大众能给予在做的人多一点时间和空间,让他们少一些困难。”
也许有人会疑惑,保护流浪动物真有这么重要急切吗?朱天心说:“我更愿意正名为‘保护弱势运动’, 流浪动物不会说话声张权益,也没有选票,它们真是弱势中的弱势,如骨牌的第一张,整个社会不以生命而以垃圾视之,早晚,我们也会同样对待外劳、独居老人、残疾……各种弱势和少数,但,若守住了第一张骨牌,意即,我们会闻声救苦对待一只流浪猫,怎会不善待其他受苦的物种(包括人族)?”保护流浪动物不单纯关乎猫狗,正如同关怀非洲饥饿儿童,无关乎爱不爱他们,而是身为一个文明人该有的慷慨温暖。
傍晚,我在沙坡尾的小巷里走着,走过工作室门口斜对面的垃圾桶时,一只身上灰色肚子白色的小猫向我走来,我叫了一声“九月”,它急切地朝我喵喵叫,然后又跟着我回到工作室。在进门的走廊上,我放了一个碗,里面装满猫粮,我跟九月在去年九月份认识,从此之后,它经常来吃东西,吃饱喝足后有时会朝我来个歪头杀,然后又穿过院门上的猫咪小门回到巷子里。
工作室里还有三只猫,八月和它的两个孩子——提拉和米苏。八月也曾经流浪过,一位救助者在漳州发现了尚未满月的它,并打车带到厦门,后来,它跟我结缘,从此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,那是在2020年的8月。一个月后,通过朋友介绍,我第一次见到了林院长。
在前浦,李某的拘留通知书还在公告栏上晃动,按照推算,也许此刻他已经从警局获得释放重获自由,而那些被他伤害的猫,躺在宠物医院里伤口尚未结痂。我无法想象, 如果九月和八月遭遇到同样的残害,我会产生怎样的情绪。
春天已经到来,厦门的海风依然温暖湿润,但这座城市的裂痕在猫的瞳孔中清晰可见。当法律追赶不上人性的善与恶,或许唯有将动物的苦难纳入文明的尺度,铁箭的哀嚎才不会成为永恒的暮色。
对流浪动物的好坏程度
关乎一座城市的形象
虽然最近厦门虐猫事件频发
但救助者的行动和市民的不断发声
让我们对这个城市还保有信心
对付糟糕的事情最好的方法
就是要用美好和理性去反击
作为动物友好社区 沙坡尾
曾多次举办过宠物主题活动
和相关机构一起关怀宠物命运
3月22日-3月23日
我们将再次举办
沙坡尾宠物市集
启动 沙坡尾毛绒治愈计划
现场设有 流浪动物救助区域
关心毛孩子的大家都来报名参加吧
市集地址
厦门市思明区沙坡尾60号沙坡尾艺术西区
联系方式
(手机&微信)
话题讨论
我们该如何对待城市里的流浪猫狗?
近年来,随着宠物弃养的增加
导致了城市中的流浪动物数量剧增,
由此带来不少城市管理问题,
你是如何看到这个问题呢?请留言参与讨论。返回搜狐,查看更多